文明薪火
马牛羊，鸡犬豕
这是我们中国的传统“六畜”
从甲骨文开始
“家”这个字
就是在象征屋顶的“宀”下
加一个代表猪的“豕”
这也说明了
动物与中国人的关系多么紧密
中国家养动物开始出现的时间和种类依次为
距今1万年左右出现狗
距今9000年左右出现猪
距今5000多年左右出现绵羊
距今4000多年左右出现黄牛
距今3700多年左右出现马
距今3600年左右出现鸡
……
有了动物朋友们的陪伴
人类的前途和风景渐渐绚烂起来
而同时发生的农业大事件也是琳琅满目
大约在距今1万年前后
栽培稻开始出现
距今9000-7000年间
长江流域的稻作农业经济逐渐形成
距今8000年前后
黄河流域已经有了种植粟和黍的旱作农业
后来又出现了大豆和小麦等等
我们的祖先
在栽培五谷、饲养六畜的过程中
一步步迈进了文明的门槛
图自《中华遗产》2010年8月
狗
人类最先驯化的动物是……
在河北省徐水县南庄头遗址
出土的距今1万年左右的狗
是迄今为止发现的中国最早的家畜
这是1986年5月
由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李伯谦
带领的考古队开展发掘得到的收获
世界各个文明起源地区的考古发现都证实
狗是人类驯化的第一种动物
为什么人类最先驯化狗
现在谁也给不出解释
不过有一个动物学家做的实验
可以为我们的推测做参考
有动物学家
将狼、狐狸、貉等常见的犬科动物
分别关起来
每天由同一个人去“看望”它们一下
动物见到陌生的人会叫，这是它们的本能
起初，每天每只动物都要叫
一段时间之后，有一只不叫了
它是谁？是狼
因为狼首先习惯了人、觉得人不再陌生
所以便不叫了
这个实验说明，在这几种动物中
狼是最容易跟人沟通的
可以和人建立某种关系
而狗则是由狼驯化而来的
这个现代动物学的实验
也许可以帮我们想象出1万年前
狗为什么首先进入了人们的生活
◎ 四川三台县东汉郪江崖墓中的狗拿耗子石刻
狗拿耗子，并不都是多管闲事。汉人把它作为浮雕内容刻画于墓室，也不是随意之举，而是别有深意：十二生肖中，狗属土，耗子属水，狗拿了耗子，寓意为土镇水、墓室免遭水害。（摄影／袁蓉荪，图自《中华遗产》2020年12月）
猪
牧猪，穷书生的好工作
想到猪（豕）与“家”“豢”“圂”等字的渊源
以及早期村落遗址中便有的“肥宅”形象
你或许会以为家猪一直都被养在圈里
其实在古代中国
猪在很长时间里是像牛羊一样成群放牧的
汉武帝时的名相公孙弘，早年生活贫困
就曾在渤海边“牧猪”为生
而与老婆留下“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典故的
东汉才子梁鸿
甚至还在皇家园林“上林苑”里放过猪
根据当时记载，牧猪在两汉时期
可以说是穷书生的常见工作
首先猪一胎多仔
买小猪比买牛犊、羊羔更便宜
其次牧猪也不是特别累
猪爱吃柔软的水边植物
爱在泥里掘食、水里打滚
因此一般都是把猪赶到河边、湖边任其活动
这时可以抽空坐下来读读书
古时候，粮食少、荒地多
任凭家猪在外面自己找食吃
是很有效率的养法
但家猪体毛稀疏不太抗冻
小猪也不像小牛、小羊那样健壮善跑
因此在严冬或产仔时，仍要把猪圈起来养
后来随着东亚气候变冷变干
北方适合放猪的野外湿地逐渐减少
加上农民发现圈养的猪长肉更快
还能收集猪粪肥田
圈养才成为主流养猪方式
约克夏猪
原产地：英国约克郡
分布最广的家猪品种
太湖猪
原产地：江浙太湖流域
最能生的家猪品种
广西巴马香猪
原产地：广西巴马瑶族自治县
微型家猪品种，适于整只烘烤
金华两头乌
原产地：浙江金华
肉质多汁且脂肪丰富
杜洛克猪
原产地：美国
著名的瘦肉型家猪品种
伊比利亚黑猪
原产地：伊比利亚半岛
制作西班牙火腿的顶级食材
酷你酷你猪
原产地：新西兰
性格亲近人，常被当成宠物
匈牙利卷毛猪
原产地：匈牙利
耐寒耐晒，卷毛剃下能织毛衫
特色家猪品种
绘图／郑秋旸，图自《博物》2019年1月
羊
绵羊？山羊？分不清
人类对山羊和绵羊的驯化
可以追溯到11000年前
这两种羊的驯化几乎是同时的
而且都发生在亚洲的西南部地区
绵羊是由盘羊驯化而来
而山羊的祖先则是野山羊
现今世界各地的山羊和绵羊
几乎可以肯定是
通过不同的野生种驯化而成的
商朝青铜四羊方尊中的羊
肉髯和须看起来和我们熟悉的山羊
几乎没有差异
可见那时
这种家畜已经被普遍养殖，并被人熟识
在河南殷墟出土的甲骨文“卜辞”中
指出了绵羊与山羊的分别
但是绵羊和山羊的界线
古人似乎分得并不太清楚
在东晋学者郭璞对《尔雅》的注中
他写到羊可以单纯以颜色标记：
白羊为绵羊，黑羊指山羊
这种区分方式为北魏农学家贾思勰所沿袭
他在农学著作《齐民要术》中
也称绵羊为白羊，山羊为黑羊
至于将山羊和绵羊这两个名称
真正按照驯化祖先的差别区分开来
则是宋代以后的事了
◎ 山羊与绵羊
草原五畜：牛、马、骆驼、羊，之所以算五畜，是因为里面包含了两种羊，山羊和绵羊，它俩各占一个席位。绵羊生性慵懒软弱，山羊性格活跃。内蒙古的牧羊人总是把绵羊和山羊按照2:1至3:1的比例混养在一起，这两种羊生活在一起可取长补短。（摄影／耿艺，图自《中国国家地理》2012年10月）
牛
中国古代不能吃牛肉吗？
尽管历代统治者重视耕牛
农民们对自家耕牛感情深厚
牛肉相比猪肉羊肉确实是稀缺食材
但要说“中国古代不吃牛肉”
恐怕是言过其实
华夏先民在新石器时代就驯化了黄牛、水牛
直到春秋时代
“牛耕”这种先进生产力才登场
在牛耕较早普及的关中地区
秦国率先把杀牛定为重罪
汉代和魏晋，私宰耕牛可判死刑
执法之严更甚于秦
唐代杀牛罪倒是只流放不砍头
却与“十恶不赦”并列
皇帝大赦天下都救不了
直到明清时
私宰耕牛仍要受杖责、流放之刑
屠牛禁令虽严
但阻止不了人们吃牛肉
首先，法律禁的是“私宰耕牛”，不是吃牛肉
在大部分时期
失去役用价值的老牛、病牛
上报官府后可以合法宰杀，肉也能买卖
其次，牛肉、牛皮的潜在市场很大，有利可图
“有买卖就有杀戮”
唐宋年间
常有民间私自宰牛卖肉、吃肉的记载
明清时尽管又加强了屠牛管制
但受游牧民族饮食习惯影响
牛肉在市场上越发常见
到了晚清
我们熟悉的兰州牛肉面、淮南牛肉汤等美食
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吃
◎ 兰州牛肉面
兰州牛肉面采用的牛肉主要是产自甘肃和青海的牦牛，早在《吕氏春秋》中就有记载“肉之美者，牦象之肉”。煮牛肉时，师傅会在调料包里加入十几种调料，各种原料如何配比，往往秘不示人。正宗的牛肉面只有在兰州才能吃到，其他地方无论是色、形、味都与兰州不同。（摄影／耿艺，图自《中国国家地理》2016年2月）
马
给马制定标准的人
从西周的伯乐开始
中国就不断流传着伯乐识马的传说
传说毕竟不利于技术传播
如何将这项经验之学逐渐量化呢
古人铸造了铜马模特
漂亮的“马踏飞燕”
不只是艺术创造，还是一种“写真”
尤其是对它那奇特的对侧步的记录
给后人留下了一个识别天马的动态模型
这种用模型的方式
给名马建立“标准相”的雕塑
在汉代叫“马式”
它对建立良马、名马选优标准起到重要作用
因为按马经或图画按图索骥
都不如立体、全貌来的直观
在《后汉书·马援传》里
提到了两个铸造过马式的人
一位是汉武帝时的东门京
另一位是东汉光武帝时的伏波将军马援
两人都善于相马
东门京铸造的铜马式
被汉武帝置立于长安城的鲁班门外
鲁班门由此更名“金马门”
马援则不仅是位能征善战的将军
其先祖即赵国名将赵奢
因其功绩卓著和善于驾驭马匹
赵惠王特赐爵号“马服君”，从此后代皆姓马
◎ 此马同侧的两蹄为同一方向，这种步法称为“对侧步”。对侧步对马的智商要求极高，须经过严格训练方能达到，一旦练成，有些马能遗传给后代。铜马头上有一形似蝙蝠侠的面具，它是汉代被称为“当卢（颅）”的马冠。（摄影／张奋泉，图自《中华遗产》2012年3月）
鸡
急！保护原鸡
鸡从被驯化至首次全球扩散完毕的数千年中
对人类而言，大多数时候并不是用来做食物
在早期漫长的岁月中
鸡主要用来祭祀、占卜、报时等
还有的用来做观赏和打斗用
当鸡和人在文化上的关系日益紧密的同时
才逐渐从观赏动物成为人们喜爱的美食
从人类最开始驯养原鸡
到上世纪50年代这段漫长的时间里
虽然家鸡在形态上产生了
诸多区别于其祖先原鸡的变化
在分布上也从原产地东南亚和南亚
成为遍布全球的物种
但原鸡在其历史分布范围内的生存状态
并未发生太大的改变
不过，二战后
标准化的农业生产体系
不仅改变了家鸡的生存状态
也最终影响到了野外的原鸡
原鸡羽毛靓丽，外形优雅，叫声独特
是古老而珍贵的种质资源
研究和保护价值很高
保护原鸡的基因多样性
对育种有重要的意义
而保存活的原鸡
就是在保存持续发展的物种资源
◎ 在中国，尽管自上世纪80年代起原鸡就被列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但原鸡的情况可能不容乐观。图为在广西壮族自治区崇左市境内拍到的一对红原鸡，一般来说，它们偏好比较开阔、地面落叶稀少而靠近小道、林缘的位置。（摄影／秋风鸟，图自《中国国家地理》2017年1月）
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是用来形容社会繁荣的谚语
六畜各有所长
从古自今
它们为中国人的生活提供了基本保障
在漫长岁月中
六畜已是人们生产生活的好伴侣
在中国传统文化十二生肖中
它们全部入选
这也体现了中国人对它们的尊重与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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