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世界
AI制图。
由于我对路线判断的失误,害得我们整个小队在轰炸区动弹不得。
更致命的是,困住我们的第五小队算是老对手了,对我们知根知底。这一次,他们占了上风。因为,只要我们向外界发送坐标等求救信号,就会被他们调来的那台电磁信号截获器及时捕捉到,从而锁定我们,并将轰炸坐标传给他们的榴弹炮阵地,之后——“轰”的一声,榴弹炮就会在我们的坐标上爆炸了。
还算庆幸,我们正藏身在一个废弃的防空洞里。可友军和敌军都不知道防空洞的确切位置,我们携带的压缩食品只够吃五天,由于此次的主要任务是护送几位生物学家穿越轰炸区,所以我们把机械骡子身上的重火力换成了口粮和生物学家的精密仪器。
眼下,必须得让友军知道我们所困的位置。可电台不能用,又不能向外突围,还得保护生物学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小队执行的最艰巨的一次任务。
夜不能寐,仿佛死亡已具象成一枚枚子弹,悬于我的眉心。我和队友,以及生物学家,下一秒便会一命呜呼似的。是的,我被困住了,当我穿上防弹背心、上膛、踏入轰炸区的那一刻,就被困在了生与死的边缘。防空洞的入口处有一洼黑水,或许,在另一个尺度上,我早就溺死在水中了。
但一切还未结束,我既已死,则无可惧,当务之急是设法向轰炸区附近的友军传送坐标,以便尽快带着生物学家乘上去目的地的飞机。
好在,几位生物学家随身携带着研究成果——包括最新生化武器的抗体、各类生物的基因编程方式……
被困第一天,有队员提出用狼烟向友军传递信号,毋庸置疑地被大家否决了。于是改成“飞鸽传书”,战场当然不会有训练有素的信鸽,我们捕获了一只乌鸦,生物学家在其体内编入了信鸽基因,趁傍晚飞往友军阵地。可乌鸦目标太大,自动机枪岗哨的响声粉碎了我们获救的念头。
第二天,三人侦察组被迫外出探路,传回的影像显示徒步已不可能,第五小队在第一天就在树林中布下了雷区。在生物学家的建议下,我们抓来了一只野兔,并在其体内编入非洲巨鼠和狗的基因,这样它既能穿过雷区,又能听从指令找到友军,队员们眼里顿时放出了希望的光芒。
等待了两天,依旧没盼来救援人员。一只野兔的基数太小,而猛禽、走兽等天敌的威胁更大,我们的“小信使”大概率已经成为它们的美餐了。
第四天早上,几位生物学家经过讨论,一致决定在食物消耗殆尽前做最后一搏。小队成员在防空洞前的黑水洼周围放满了军用手电,手电发出的光与热吸引了海量的蚊子。就这样,这些嗡嗡作响、令人生厌的飞虫,成了我们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当成千上万只经过基因编程后的蚊子飞向四面八方时,在一场与时空、命运的赌博中,我们获救了。
当我写下这篇回忆录时,20年前的那几个夜晚依旧历历在目。我永远不会忘记友军隐形直升机探照灯的白光,在第五天黑夜刺痛我们疲惫的双眼,通红的眼眶让我们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天空飘下的细雨。我抓住了登上直升机的扶手,如同一只救赎的手将我拉出那片黑色水洼!是的,荒谬的情节往往发生在宏大的尺度当中,随着直升机的上升,群星逐渐明晰,远山蒙上黑夜的轮廓,夹杂硝烟的风吹奏着悲凉的乐曲,无形的巴别塔连通宇宙,关于未知的问题从上面坠落……
不打无准备之仗!这是我从那次较量中感悟到的终身受益的东西。
至于那群蚊子,你绝对想不到几位生物学家精湛的手笔:当蚊子的有毒唾液输入轨迹和叮咬方式发生变化时,它们便成了“纹身师”,将防空洞坐标叮咬到友军、敌军身上的暴露部位!显然,这骗过了第五小队的队员。正值夏天,他们的指挥官下来慰问,跟他们一一握手,那些特殊基因蚊子叮咬形成的红疙瘩坐标,在摄像机镜头前暴露无遗……我们获救后,经常在网络上欣赏他们这段戏剧性的采访,总会意味深长地看着那些红疙瘩坐标,发出得意的笑声。
我们胜利了,还得感谢蚊子“特战队”!尽管小队成员与生物学家终究抵挡不住生老病死的“子弹”,但在每个英雄的墓碑上,都刻着一只蚊子与那个永不消逝的防空洞坐标。(作者系南京信息工程大学中文系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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