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纵横

科学家揭示人类活动影响丝绸之路东段环境变迁

丝绸之路，这条横跨欧亚大陆的重要陆路通道，见证了无数的战争与繁荣。历史上，在它的东段，即西安至敦煌区域，中原地区的农耕民族与西北地区的游牧民族，以及不同游牧民族之间为了争得交通线的控制权，进行了长期斗争。这个区域在过去2000年战事频繁。

近日，一项由兰州大学教授周爱锋、董广辉团队联合中国气象局兰州干旱气象研究所、南京师范大学、中国科学院西北生态环境资源研究院等单位科研人员共同开展的研究，首次全面揭示了丝绸之路东段地区历史时期战争与火的紧密联系。

这一发现不仅为理解火在全球生态系统、气候、碳循环和人类健康等方面的重要作用提供了新视角，而且揭示了人类活动作为重要营力影响地球系统的方式和历史。

历史与战争的交汇点

火，作为自然界的一种力量，在全球生态系统、气候和碳循环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理解人类在何时、何种空间尺度上、以何种方式对火历史产生影响，对于人类世问题的研究具有重要价值。在人类历史上，火常被用作战争的手段。中国延续数千年的历史文献详细记录了过去发生的战争和火灾事件。

据统计，中国过去2000年的历史中，战争在已知的火灾事故原因中排名第一，这与火在战争中的普遍使用密不可分。从用火焚烧敌方的营栅人马、粮草、辎重、武器库、交通要道等设施，到战争期间用火取暖和做饭，这些人为火是否共同干预了自然火的发生过程和规律？目前，由于缺乏高分辨率古火记录以及区域战争活动定量分析，两者之间的关系未被系统揭示。

六盘山是古丝绸之路东段北道必经之地，是历代兵家屯兵用武的要塞重镇，也是北方游牧文化与中原文化的接合部。研究团队对六盘山天池沉积物中的高分辨率古环境记录进行分析后发现，过去2000年以来，古火变化的强度、频率明显增加，这与战争活动在百年时间尺度上呈现出同步变化。

“首先，六盘山天池有该区域不可多得的具有高分辨率的湖泊沉积物记录，由于其是高山湖泊，受人类活动扰动较小，因此记录了过去6000多年详细的古环境变化信息。其次，许多学者已经对该湖泊进行了研究，在年代学、沉积学、古环境学等方面取得了诸多成果，为我们开展古火分析以及对比研究奠定了基础。最后，该湖泊位于丝绸之路东段地区历史时期战争活动高发地带的核心区，有记录古火变化历史的很大潜力。”论文作者之一、兰州大学资源环境学院博士后张山佳说。

环境效应与影响

战争对火的影响不仅局限于火本身的强度和频率。更重要的是，战争改变了火的时空分布和影响范围。

研究团队发现，在战争频繁时期，如东汉、东晋、南北朝、晚唐、北宋、明朝等时期，火活动的增加尤为显著。在这些时期，火不仅规模更大，而且持续时间更长，对生态环境造成了深远影响。

“长期以来气候控制的火历史很可能被不同政治势力之间的战争所改变。”周爱锋说。这种改变不仅影响了当地的生态系统，还可能对全球气候和碳循环产生深远影响。战争之火燃烧了森林和草原，释放了大量的二氧化碳和其他温室气体，进一步加剧了全球气候变化。

研究人员对天池沉积物进行了一系列的化学前处理，对承载样品的石英纤维滤膜进行了测试，对每个样品的数据进行了转换，并结合湖泊岩芯年代-深度模型数据重建了中晚全新世古火变化的历史。

重建的古火历史显示，该区域的古火活动在全新世中期处于较低水平，主要受到该时期相对湿润的气候条件影响。古气候研究表明，该阶段东亚季风区的降水量较多。至全新世晚期，古火活动强度逐渐增加，这与季风区逐渐干旱化的气候背景有关，同时草原的扩张为火的发生提供了易燃的物质基础，而东亚地区冬春季节温度的上升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在全新世中期，火活动并不频繁，但随着气候变得更加干旱以及易燃草本植被增加，火活动在全新世晚期逐渐增强。”周爱锋说。然而，过去2000年以来，黑碳通量揭示的古火变化似乎脱离了自然变化的轨迹，更多受到了人类活动的干预。

“尤其是战争，它对火的影响已经超过了气候和植被的变化。”张山佳表示。

和平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

该研究综合运用了古气候学、气象学、历史学等多学科的研究方法，将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进行了有效融合，深入研究了战争与火的关系，探明了人类将火作为战争手段所造成的环境效应，为了解人类活动作为重要营力影响地球系统的方式和历史提供了新视角和有价值的研究案例。

“此前，历史时期战争活动的影响没有被很好关注和研究，它的影响很可能被远远低估了。人为火对自然火发生过程和规律的干预影响植被组成、二氧化碳浓度，乃至碳循环，未来在全球范围内应开展更多相关研究，更深入地评估人类战争活动的环境效应。”张山佳说。

如今，随着科技进步和文明发展，人类对环境的影响越来越深远。然而，正如这项研究所揭示的，战争和冲突对环境造成的破坏是巨大且难以弥补的。因此，实现和平与可持续发展对于保护地球家园至关重要。

“我们应该从历史中吸取教训。”周爱锋说，“应该通过加强国际合作和交流，减少战争和冲突的发生，共同致力于构建一个和平、繁荣且可持续发展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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