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薪火

新华社记者 杨一苗

刀钺、车马，再现商周更替时的兵戈扰攘；陶器与葬俗，代表着多元文化因素的共存共融……陕西旬邑西头遗址，近日被评为2022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西头遗址位于陕西省咸阳市旬邑县张洪镇原底社区西侧约1千米西头村。据西头遗址项目负责人、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副院长豆海锋介绍，该遗址所在的泾河中游地区，既是文献记载的“豳”（bīn）地，也是周人起源与早期发展的关键区域。

这是西头遗址斜圳地点发掘全景。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供图

自现代考古学诞生之初，就有数辈中国考古人在泾河流域孜孜以求、不断探索，他们于1943年首次发现了西头遗址。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考古探索过程中，多处商周时期遗存在这里被发现，泾河中游是周人活动的重要区域得到进一步确认。

从2018年开始，西北大学、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等单位对西头遗址进行新一轮考古发掘工作，先后发掘南头、鱼嘴坡等五个地点，发现仰韶、龙山、先周、西周、汉唐等各时期遗存。豆海锋说：“特别是这里商周时期遗存的连续分布现象，为我们探寻到了揭开这一区域商周文明的密码。”

这是西头遗址发现的刻文陶器。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供图

持续5年的考古工作，让西头遗址的发掘不断取得新突破。建筑技术之精湛、功能布局之完备、墓葬等级之高，都将这一遗址的性质指向西周时期高等级的城邑遗址，豆海锋说。

遗址整体面积300万平方米，考古人员在遗址中部发现一处面积约为80万平方米的大型城址，东城墙保存完好，城门遗迹清晰可见。城址内还存在纵横交错的多条道路，构成了连接居住、铸铜、储粮等不同功能区域的交通路网。

豆海锋说，西头遗址取得的系列考古成果是近年来泾河流域商周时期考古工作的重要突破：

——在城址内东北部发现了西周晚期铸铜遗存，考古人员在烧结铜块中发现了带有泥芯的铜器残块，表明该区域是对铜器进行集中重熔、铸造新器的手工业作坊；

——在南头地点发现了两处深穴式储粮遗迹，深度都超过5.5米，底部都经过夯打、烘烤、铺设石板、秸秆，四壁铺设木板，起到良好的防潮作用。这为追溯深穴式仓储遗迹的起源与发展脉络提供了重要线索。

豆海锋说，从西头遗址聚落演化的过程来看，可以推测西头遗址应是西周早期周王朝为安置一支殷遗民高等级贵族人群，分封诸侯，专门营建的大型城址。

这是西头遗址出土的象牙梳。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供图

作为目前泾河流域发现的规模最大的商周时期遗址，西头遗址渐露真容。考古人员通过对西头遗址出土文物的类型学比较，并结合碳十四测年，建立起了晚商偏早、晚商偏晚、商末周初、西周中晚期的四个年代序列。豆海锋说，这为探索文献所载“公刘居豳”“古公亶父迁岐”等历史事件提供了重要考古学线索，为研究周文化起源与发展提供了十分重要的考古学基点。

西头遗址的考古发现，对泾河流域聚落演进与商周社会变迁、周文明起源与发展模式、西周王朝的统治方式等方面的研究具有重要学术意义，为寻找文献所载“豳”与“豳师”提供了一把关键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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